(當我寫這段遭遇時,本人已經恢復健康,沒有生命危險)
在拖延了八天之後,我終於接受了腹腔鏡的手術,因為闌尾已經嚴重發炎,且有許多膿積累在其中。因此只能透過手術清潔患部,用引流管把裏頭產生的液體慢慢排出體外,搭配抗生素把發炎的地方清潔乾淨,復原的週期會比一般闌尾炎還要來得長許多。麻醉退的時候,可以說是從病床上驚醒的,即使事前知道手術的進行方式,但對於身體產生的變化還是難以調整。特別是裝上輸尿管,它就是一個直接與尿道對接的塑膠管,所幸我的狀況很快就可以拆除,但之後的一兩天排尿還是非常的痛苦,感覺有輕微地撕裂傷。
手術後四十八小時都不能吃東西,口渴的話就用棉棒沾水濕潤一下口腔,醫師需要持續的觀察引流管流出的液體量與顏色。很幸運的部分是,我的症狀並沒有演變成腹膜炎,那瞬間就會變成一個大手術,要花很多時間清理腹腔,還可能會留下後遺症。
下床非常的不方便,除了腹部的傷口之外,手背持續注射的點滴也讓一舉一動變得很艱難,一開始為了補充營養是注射葡萄糖胺液,開始進食後才改成生理食鹽水。這也是一個很惱人的要素,因為身體會回收這些水分,你什麼都沒有吃,但還是每三小時就一定要起身去上廁所。
每天的生活很簡單,護理師三班都會來給藥注射抗生素,清理引流管的瓶子紀錄身體排出的液體量。早上專師(專科護理師)會來幫忙清潔傷口、重新包紮患處。其實很佩服護理師,總是滿滿正能量的來服務病人,同病房的另外兩個人的病情比較嚴重,需要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幫忙,突發狀況很多,也常遇到病人不配合的時候,但護理師總是很有耐心的排除問題。
另外一個日常的活動就是運動,說是運動其實就是在樓層裡頭走動,短短的一個路線,對手術後的我來說異常的艱難,有時候走幾圈就要花上半小時,我自己是趁著給藥後的空檔都會去走走,一天會走上四、五次。走一兩圈就覺得很疲憊,腹部非常的不自在,特別是脹氣與糞便在腸道中蠕動的時候,很疼痛,又分不清楚是排氣還是要上廁所。觀察同樓層比較會出來活動的幾位病人,驚覺自己其實有點懶惰,應該要再多走一些,於是嘗試挑戰一天中每次下床運動都要多走一圈,最後那天走了七次,每次最後一圈都異常的不舒服,但睡一覺之後身體真的恢復許多。
過程中不時會感覺到身體還是有些發炎反應,大概第五天之後身體才變得比較輕鬆,我也不用隨時連接著點滴,只要把抗生素打完就可以拆掉,自由活動的感覺真好。早班照顧我的護理師應該是新人,許多事情執行上比較不拿手,很多時候忙完一圈病房後,第二次給藥的時間也到了,技巧也比較差一些,25號這天更換點滴注射的針管,把針管換到左手,我自己是蠻害怕看護理的過程,每天換紗布時也不敢直視自己手術的地方,想不到插針時血流了一大堆,後來我還得自己更換所有的床組,但床墊已經被污損了,點滴上的日期她也很有趣的寫成「2/25~2/29」,這是2020年2月29日才能出院的意思嗎?我是沒什麼怨言,畢竟新人就是得面對許多挑戰與壓力。
每天讀經的量也很多,早上大夜班的護理師下班前一定會再來巡房一次,所以大概五點多就會醒來,等抗生素打完七點左右我就會下床簡單的盥洗,利用早上的時間讀21章以上的聖經,因為專師或是醫師早上隨時都可能會過來,因此這段時間也不太適合出去活動。明明是很嚴重的狀況,但在住院的這段期間內心卻非常的喜樂(我竟然也會用這個單字!)、平靜,不會刻意去責怪媽媽、埋怨別人,也不會胡思亂想讓想法陷入負面的漩渦中,就像鄭明析牧師一樣,不論遭遇到什麼樣的挫折、冤枉的事情,總是優先地跟聖三位獻上感謝。「喜樂」是什麼意思呢,真的很開心、很容易笑,剛手術完的那幾天一直因為一些小事就笑,牽動腹部肌肉時超難受的,又很難抑制開心的情緒。可能我很想安慰打電話過來關心的親友們的心情吧,希望他們可以放心。
26號我開始訂醫院的餐點,這樣媽媽就不用上班到一半得抽空出來送飯,營養部的資料卡上寫著:「飲食也是治療的一部分。」覺得這句箴言寫得真好,以後吃大餐療癒身心時,我也要用這句箴言:「飲食也是『療癒』的一部分。」
住院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,很難想像自己住了八天,雖然不是痊癒,回家護理還有一段恢復的路要走。
不過在提回家的狀況之前,更多關於病房裡的有趣瑣事,就留待下回再詳述吧。